《红楼梦》中的比德形象——以“玉”和“岁寒三友”为例

更新时间:2016-07-05

《红楼梦》作者对于造名艺术是大有讲究的。甄士隐、贾雨村喻《红楼梦》的写作本旨真事隐去、假语存焉;贾府的四位姑娘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喻指红楼的悲剧指归“原应叹息”,这是《红楼梦》人物姓名的谐音指喻。东汉秦嘉与徐淑夫妻生离时以铜镜、宝钗等物为赠,秦嘉一疾而终,夫妻生离成为死别,历代文人便以宝钗为夫妻分离的典故一用再用,薛宝钗之名就隐喻着她与贾宝玉有金玉之缘却没有夫妻之情的事实,这是《红楼梦》人物姓名的用典指喻。

两组排除标准:(1)近1个月内未发生糖尿病急性并发症;(2)合并心肝肾功能不全、心脑血管病变及免疫缺陷性疾病者;(3)合并精神疾病及恶性肿瘤者;(4)使用激素或免疫抑制剂者;(5)2周内有炎症、感染性疾病者;(6)高血压性心脏病、冠状动脉疾病、先天性心脏病、心包疾病等。两组患者年龄和性别构成比具有可比性(P>0.05)。两组患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且研究方案经宜昌市第一人民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

一、脱胎玉质独一品,时遇诸君高洁缘

《红楼梦》中还有一种姓名指喻是意象指喻。《红楼梦》众多人物中,以玉意象命名的有贾宝玉、林黛玉、妙玉、蒋玉菡、玉钏、红玉六人,六人都有卓尔不群的特点,而其中的红玉相比较世故、功利、随俗一些,所以《红楼梦》作者从她的姓名中夺去了“玉”字。《红楼梦》24回特别交代了怡红院中有一个“容长脸面,细挑身材,却十分俏丽恬静”的丫鬟本名红玉,因“玉”字犯了宝玉、黛玉的名,于是改唤了小红;第27回又借凤姐之口鞭挞了小红的曾用名“红玉”:“讨人嫌得很,得了‘玉’的便宜似的,你也‘玉’我也‘玉’。”作者居然用两处笔墨对怡红院中一个粗使丫鬟的姓名大加否定,看似小题大作,其实用意深远,作者意在提醒读者着眼“玉”意象在《红楼梦》的造名艺术中具有重要意义。大观园主要居民而言,有李纨、宝钗、三春、三玉。宝玉、黛玉、妙玉三人姓名中都含有“玉”字,作者把这个“玉”字给了宝黛妙三人,绝非偶然。

《红楼梦》的叙事契机是一个发生在天上的神话故事。文本开篇交代女娲氏炼石补天,单剩下一块弃于青埂峰下,此石自经锻炼,灵性已通,于是幻化为贾府宝玉衔玉而诞,到人间历尽幻緣,而一部《红楼梦》也就是“借‘通灵’说此《石头记》一书也”。天上的太虚幻境幻化成了大观园,青埂峰下的一块顽石幻化成了大观园中的贾宝玉。贾宝玉是《红楼梦》中浓彩重墨地用“玉”意象来加以描写的第一个人物。

首先是沥青混合料摊铺,需要注意的是,若直接在卷材上摊铺沥青混凝土,在摊铺前,不需在卷材上面喷洒沥青料;运输车辆在卷材上要慢速行驶、不容许急刹车、急转弯;摊铺机应尽量直线摊铺,以免破坏防水层。然后是沥青混合料的压实,在施工中,应选择合适的压实速度。

栊翠庵中的景物,第41回中曾经借贾母之口给予了一笔抽象的总括:“花木繁盛”,可见庵中花草树木生机勃勃、种类不少。繁盛花木里的妙玉,虽为金陵十二钗之一,但一本《红楼梦》正面描写妙玉的地方屈指可数,写栊翠庵景物当然更少,而文本却在第49回和第50回以浓墨重彩写了栊翠庵的红梅。第49回《琉璃世界白雪红梅》,“红梅”赫然出现在回目之中,《红楼梦》中将植物名称放在回目中并且在正文中极力铺陈植物之美的只此一处。第50回主要事件写《芦雪庭争联即景诗》,宝玉因作诗才穷而被罚前往栊翠庵乞梅,不负众望“笑欣欣擎来了一枝红梅”:“原来这一枝梅花只有二尺来高,旁有一枝纵横而出,约有二三尺长,其间小枝分岐,或如蟠螭,或如僵蚓,或孤削如笔,或密聚如林,真乃花吐胭脂,香欺兰蕙。”这一段文字将红梅的美丽雅洁、孤高傲岸刻划到淋漓尽致。正因为此,读罢《红楼梦》掩卷回想,栊翠庵景物中留给我们深刻印象也是唯一印象的只有红梅。所以栊翠庵中虽然“花木繁盛”,而堪为妙玉之背景的是梅,梅是纯洁孤高、傲霜而立、对生活充满热望的妙玉的象征。

大观园为元妃归省而造,颂圣是它的主题。但归省颂圣只是大观园的短暂使命,更多的时候,它用来供贾府这样的官宦士夫之家休闲怡情,所以颂圣的大主题之下,大观园的面目又是丰富多样的,各个景点形成独立的空间主题:平和淡定的稻香村,崇光泛彩的怡红院,清静幽雅的潇湘馆,离尘出世的栊翠庵。这些空间主题常常依靠各个景点中的标志性植物显现出来,这些标志性植物又往往指喻着这一处园主人的秉性品格,于是景之于人就构成了一种映衬、解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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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松竹梅岁寒三友,宝黛妙红楼一景

至于妙玉,因为其身份是个槛外之人,又或因《红楼梦》原稿缺失等原因,妙玉在《红楼梦》中的重要位置似乎没有从文本字表充分体现出来,但是我们从前五回文本总纲部分依然能够发见端倪。《红楼梦》第五回关于妙玉的文字是:画着一块美玉落在泥污之中。其断语云:“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后又有一首《世难容》曲说妙玉“好一似,无瑕白玉遭泥陷”。文本中直接以“玉”意象加以描写的,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就是这“美玉落在泥污之中”、“无瑕白玉遭泥陷”的妙玉。

《红楼梦》只要写到潇湘馆景物,没有不描写竹的:第17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第一次描绘潇湘馆:“一带粉垣,数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竹是潇湘馆的主要植物;第26回宝玉“顺脚一径来到一个院门前,看那凤尾森森,龙吟细细:正是潇湘馆”,这“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写的正是潇湘之竹的状貌与声音,何其清幽动人;第40回《史太君两宴大观园》,史老太君领着刘姥姥各处见识见识,来到了潇湘馆,“一进门,只见两边翠竹夹路,土地上苍苔布满”。可以说,竹是潇湘馆的灵魂,竹也是潇湘妃子林黛玉的象征。

从太虚幻境而来,文本假托一个神话故事详细交代了来历的,除了贾宝玉,还有一个林黛玉,乃是灵河边上的一棵绛珠仙草,因得了神瑛侍者亦即后来的贾宝玉的雨露浇灌而幻作人形,为报雨露浇灌之恩下世为人托生为林黛玉。从这个意义上讲,宝玉、黛玉是文本中两个最重要的人物。而此两人都以“玉”名。在《红楼梦》金陵十二钗判词中喻指林黛玉的文字有“玉带林中挂”一句,第19回《意绵绵静日玉生香》中,作者又借宝玉之口编撰了一个“香芋”的故事,直指“盐课林老爷的小姐才是真正的‘香玉’呢”,这是文本中第二个用直接的文字以“玉”意象来指喻的人物。

玉意象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礼记》云:“古之君子必佩玉”,因为“君子比德于玉焉”。大观园中“三玉”人物命名中的玉意象就包含着作者意味深长的别寄:⑴美玉外表温润莹洁,哪怕不幸“美玉落在泥污之中”,也要“质本洁来还洁去”,不肯“污淖陷渠沟”;⑵玉有瑕于内必见之于外,不掩饰不虚伪;⑶玉外表温润却质地坚硬,宁为玉碎也不屈不挠;⑷玉虽质坚而不伤人,一片冰心待人从不以恶意相向。而这些正是宝、黛、妙三玉的共同品德。真可谓“脱胎玉质独一品,时遇诸君高洁缘”,《红楼梦》作者通过造名艺术,恰如其分地以“玉”意象指喻了宝、黛、妙三人的高洁品行。

至于怡红院中的景物,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中写到:“绕过碧桃花,穿过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俄见粉垣环护,绿柳周垂。贾政与众人进了门,两边尽是游廊相接,院中点衬几块山石,一边种几本芭蕉,那一边是一树西府海棠,其势若伞,丝垂金缕,葩吐丹砂。”后院又有满架蔷薇为花障。总之,怡红院的景物把怡红院勾勒成了红香柳软、崇光泛彩的“花柳繁华地”。那么什么植物指喻宝玉呢?是绿的芭蕉?是红的海棠?还是绿柳抑或蔷薇之属?都不是,堪为宝玉之背景的植物其实并不在怡红院中。首先,怡红院的匾额最初为宝玉所题的“红香绿玉”,后来元妃归省改题为“怡红快绿”,并将院名命名为“怡红院”。“红”与“绿”是怡红院中的景物,而“怡”与“快”是说院主人怡红公子对这些怡红院中红香绿玉的态度,“怡红快绿”是说怡红院中的芭蕉、海棠之属都只是宝玉赏爱的对象,并不能指喻宝玉。其次,一本《红楼梦》开宗明义第一回告诉读者,“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大观园与贾宝玉似真而实假,太虚幻境与石头似假而实真,所以什么植物能指喻宝玉,我们不应该从人间“幻境”的怡红院中去找,应该看看实为真境的太虚幻境中那块无材补天的石头的背景。第95回,宝玉失玉,众人请邢岫烟央妙玉扶乩,得乩语曰:“噫!来无迹,去无踪,青埂峰下倚古松。欲追寻,山万重,入我门来一笑逢。”对此乩语,书中只缘身在此山中的事情中人当然不能理解,只道是“家里那里跑出青埂峰来?必是谁怕查出来,撂在有松树的山子石底下”,书中人物没有先知先觉,当然想不到宝玉有一天会“知生活之无所逃于苦痛,而求入于无生之域”[1],而《红楼梦》的读者是明白的,“入我门”者,勘破红尘遁入空门也,“青埂峰”者,是贾宝玉亦即石头的来处,也将成为宝玉的去处。“青埂峰下依古松”告诉我们,松是石头亦即贾宝玉的背景。如果说竹是黛玉的象征,梅是妙玉的象征,那么能象征宝玉之秉性品格的就是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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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文人喜爱托物以言志,借自然之物来表现自己的理想品格和精神追求,傲然挺立的青松,气节标炳的翠竹,傲雪报春的冬梅,它们虽系不同属科,却都有不畏风霜、坚贞不屈的高洁品格,因此历来被中国古今文人们所敬慕,而誉为“岁寒三友”。《红楼梦》十七回交代怡红院内景时,特别提到雕空玲珑木板上有一幅“岁寒三友”图,这是一处提点读者之笔,《红楼梦》通过松、竹、梅这三种标志性植物来象征了宝玉、黛玉、妙玉的相似品德和纯真友谊。一部《红楼梦》,如世界小说之林中的一株仙葩,展现了前所未见的奇情奇境,而宝、黛、妙的同生岁寒、傲霜凌雪、高洁志趣、真挚情谊,恰是红楼奇情奇境中由松、竹、梅构成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总之,玉和岁寒三友的形象成为《红楼梦》中的重要比德形象,如看似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宝玉却是以“松”为体,更能直接反映人物自身的本质性格特点,这是探究红楼人物的关系的重要线索之一。

参考文献:

[1]胡适鲁迅王国维解读《红楼梦》[M].沈阳:辽海出版社.2001:135.

徐萍芳
《北方文学》 2018年第14期
《北方文学》2018年第14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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