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薛爱华《撒马尔罕的金桃:唐代舶来品研究》及其中译本

更新时间:2009-03-28

《撒马尔罕的金桃:唐代舶来品研究》(The Golden Peaches of Samarkand: A Study of T’ang Exotics) Edward Hetzel Schafer, The Golden Peaches of Samarkand: A Study of T’ang Exotics. Californi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63.是美国汉学家薛爱华(Edward H.Schafer,1913—1991)的汉学名著,本书好评如潮,在西方影响深远。“这部书是我们所在时代有关中国的最具知识性、学术性与趣味性的书。” John Alexander Pope, “Review: The Golden Peaches of Samarkand by Edward H. Schafer,” The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 Vol.23, No. 2, 1964, p. 296.此书全面展现了大唐时期的物质文化生活,激发起读者的浪漫想象与怀旧情怀,为认识唐朝的社会文化生活提供了极有价值的参考。它的中文译本—吴玉贵的译作不仅准确,而且还对原作进行补阙与完善,在尽力让原作重现的同时,更好地让唐朝“昨日重现”。在原作与译作的共创中,唐代中外文化交流的辉煌景观得以生动展现。

“女孩子家,不要大声说话。”他听到我的声音后,笑着慢慢站起来,我走过去,鼻子一酸,说的第一句话是:“姥爷,我给你买把电动剃须刀吧。”他笑了笑,说:“剪了一辈子,早习惯了,而且还能打发时光。”

一、昨日重现:用舶来品撰写的唐代史诗

薛爱华是世界著名的汉学家和语言学家,1947年获哈佛大学东方语言学博士学位,曾出任美国东方学会会长,并长期主编《美国东方学会会刊》(Journal of the American Oriental Society)。他精通汉语、日语、拉丁语等十几种语言,一生从事汉学研究,偏重于唐代社会与文化的研究,著述颇丰。《撒马尔罕的金桃:唐代航来品研究》(The Golden Peaches of Samarkand: A Study of T’ang Exotics)是薛爱华公认的扛鼎之作,被视为西方学者了解、研究中国文化与文明的必读之作。本著作对人类学家、汉学家和学习中国物质文化历史的学生大有裨益。 Ping-ti Ho, “Review: The Golden Peaches of Samarkand by Edward H. Schafer,” Pacific Affairs, Vol. 36, No. 3, 1963, p. 300.作为西方大家的经典之作,本书颇具特色。

1.真与幻的内容

唐朝谱写了中国古代中外文化交流史上最为辉煌的篇章,本著作选取中华民族最值得骄傲的“唐代”作为研究对象,内容丰富,包括家畜、野兽、植物、木材、食物、香料、药品、纺织品、颜料、矿石、世俗器物、宗教器物等18类170余种。从书中可见唐朝很多外来物品现已经融入中国文化之中,今天的中国文化是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所融合而成的多元文化。

吴玉贵在“译者的话”中指出:

式中:s为脑电信号;Q1为对脑电信号进行1/4位数;Q3为对脑电信号进行3/4位数。根据提取好的脑电信号特征,采用ELM和SVM分类器分别对测试数据和训练数据进行警觉度状态的分类。

讲武堂这座官办的学校,最初的目的自然是为清政府新军的编练服务。但结果却恰恰相反,最后培养出来的学生,基本都走向了反清的道路,学校也变成了革命的熔炉。

从图灵计算到自然计算的转向,拓展了计算与认知研究的视野,一定程度上填补了计算与认知、计算机与人类之间存在的巨大鸿沟。但是,计算与认知的结合问题远没有解决。目前的人工智能仍然是以计算机为中心,并没有实现人们所希望的以人的认知为中心。如何使人机融合的智能成为心理+数理的同理共情,进而在很大程度上实现认知与计算的混成结合是当前科学界和哲学界共同关心的问题。

薛爱华以严谨的态度、丰富的史料、睿智的思想铸就一部歌颂大唐的名著。书中旁征博引,把语言学、文学、人类学、自然科学等诸方面的丰厚知识融会贯通。作者不愧是颇具盛名的汉学家,中国的小说、故事、典故、诗歌等都被他信手拈来,用作史料。本书参考运用了汉文正史、政书、类书、诗歌、笔记、小说、散文、民俗传说和现代人类学者在东南亚以及美洲等地的田野调查与探险笔记等。书中不可避免地渗入了作者的想象与虚构,但作者自始至终本着求真求实的态度进行编撰,在翻译诗歌或诗歌片段时,为了尽量保持汉文诗歌中原有的那些奇特的比喻,宁肯过度地忠实于原文,甚至甘愿使译文看起来晦涩难懂,而没有采取意译的办法来使译文显得通顺、典雅,也没有选择一般人熟识的比喻来取代那些对普通读者而言非常生涩的比喻。 《撒马尔罕的金桃:唐代舶来品研究》,第31页。

作者汉学底蕴深厚、学术视野宽广,书中所列的参考书目包含汉文原始资料187种,汉文研究论著40种,外文资料数百种。书中正文部分体例明晰、分类清楚、内容丰繁。薛爱华撰史精益求精,书中有三分之一的篇幅是辨正史实的注释,而且几乎每句话都有出处。本著作史料翔实、细节生动,拥有百科全书式的效果,如唐代给外国来朝见的使臣所发的证件“铜鱼”,长途运输牡丹的保鲜方法等。

本书透过舶来物观察唐代中国与周边世界的联系,作者从社会物质生活内容逐渐深入到对当时社会文化状况的研究。作者从真实而虚幻的“金桃”开篇。唐贞观年间,中亚有个叫撒马尔罕的康国向唐朝进献了生长于本国的桃子,“大如鹅卵,其色如金,亦呼金桃”,这种“金桃”成了当时的稀罕物,甚至使人联想到传说中西域王母娘娘的蟠桃。这种来自撒马尔罕的“金桃”已很难考证,但不管真实与否,它代表的不单单是一种进献,还代表着一种时尚潮流、一种浪漫情调、一种理想追求。薛爱华在导论中说:“撒马尔罕的金桃”之所以被选作书名,是因为“金桃”可以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西方传说中的金苹果;金桃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水果,我们现在已经无从推测了;种种奇妙的传说,为这种水果罩上了一层耀眼迷人的光环,从而也就成了唐朝人民所渴求的所有外来物品以及他们所希冀的所有未知事物的象征。 同上,第28页。曾经真实存在的“金桃”已成了一种玄虚神妙的精神实体,成了希望的象征。薛爱华在书里所提及的那些舶来品,昭显了唐朝人民对外来文明的期盼与渴望。

现代木结构围护体系由木龙骨及各种板材组成,内部为中空,可以加以利用。一方面,墙体构造设计将保温措施及各种设备管线隐藏于墙体中空层,实现墙体自保温及建筑设备一体化集成设计(图7)。另一方面,利用屋盖系统的中空层实现屋面的通风隔热设计。

2.史诗般的风格

此书虽是史书,但全书洋溢着一种史诗般的情韵与神采。薛爱华著作文笔流畅、优美,读来赏心悦目。

如果地球没有了地心引力,世界上的万物都会往天上飘,随处都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东西,你需要在空中,左躲右闪,不然会被一颗颗“陨石”给击中,而那些金钱没有人碰他们,因为他们变成一堆废纸,人和人都会在空中找一个比较重的物体,在上面睡觉,这样才不会飞到外太空去。

作者薛爱华通过写物来讴歌一种精神,用史诗般的风格来表达对昔日唐朝的赞赏与怀念。他在导论中说:“尽管我们的研究重点是唐朝进口的物品,但是本书既不会为中世纪的贸易提供一份实用的统计资料,也无意提出有关进贡制度的任何玄妙高深的理论。我们的目的是撰写一部研究人的著作,而它要讨论的主要内容则是物质的内容。” 《撒马尔罕的金桃:唐代舶来品研究》,第30页。“显然,就物论物不是作者的初衷,他的目的是透过那些经由陆地和海上丝绸之路输入到唐朝的、令人眼花缭乱的物品,分析和认识唐朝的社会文化、风俗习惯、民众心理。这样,从物质文明入手的研究,最终就落实到精神文明领域了。” 张睿:《推荐〈撒马尔罕的金桃〉》,《丝绸之路》1997年第3期,第63页。本书最重要的是着眼于物质史料记载背后所反映的思想文化。

无论是撒马尔罕还是金桃,以及所有那个时代的美好希望与象征,都已经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了。有形的物质存在与无形的精神向往,历史中的真实与梦幻,都被作者薛爱华自然而然地糅合在一起,激发起读者深远而丰富的想象。本著作在琳琅满目的物品记述中引发出无尽的精神幻想,是一部真与幻的交响曲。

吴玉贵是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是隋唐史、历史文献学,主要成果有《资治通鉴疑年录》《突厥汗国与隋唐关系史研究》(获中国社会科学院第三届优秀科研成果二等奖)、《中国风俗通史•隋唐五代卷》《唐书辑校》《唐代文化》(合著)等专著和《〈旧唐书〉斠补举例》《〈新唐书〉“四夷传”证误》等论文。吴玉贵对薛爱华原著翻译过两次,1995年第一次翻译出版时,译名为《唐代的外来文明》; 谢弗著,吴玉贵译:《唐代的外来文明》,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2016年吴玉贵又重新修订出版,改译名为《撒马尔罕的金桃:唐代舶来品研究》。吴玉贵不仅翻译,而且对原作进行补阙与完善;不仅努力再现原作,也努力更真实地再现出唐朝昔日景象。

薛爱华不仅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历史学家,也是一个富有才华的散文家,语言表述既严谨凝练又生动畅达。因此,“在英语世界,薛爱华的书不仅吸引专业读者,也吸引了不少诗人、艺术家、小说家、历史学家,这与他的文字魅力分不开”。 同上。作者薛爱华优雅的文风、斐然的文采让读者印象深刻。作者娓娓道来,以史诗般的方式讲述了天方夜谭似的故事。新奇的舶来品不管是否真实,它对于当时人们的思想观念和想象力所产生的冲击与影响是重大而深远的。

本书厚达四百多页,却引人入胜、毫不枯燥。精确严谨的论述、顿挫有致的行文、形象传神的语言赋予了这部作品一种史诗般、歌剧性的特质。薛爱华的史学研究风格鲜明,趣味盎然。他发挥了史的真实性与诗的艺术特,把史与诗水乳交融,使之成为一部史诗风格的作品。本书通过实物描述凸显了“瑞气祥云初盛,诗情画意正浓”的大唐昔日盛景,让人们思慕与向往。

3.诗歌般的情怀

一本史学著作至关重要的是历史学家本人的观点,没有观点,即便皓首穷经,亦如蜻蜓点水。本书充满作者独到的思考与见解。另外,比观点更为重要的是史书中所蕴含的一种情感。作者发自肺腑的热爱让全书生气盎然。作者不仅用才情去写,更是用爱心去写。对于本书,与其说是观点一统,不如说是爱心一统,爱心是本著作的神眼。只有对中华文明发自内心的热爱才能写出这部灵动美丽的史学大作。

本书实际上是一部集大成的著作,一方面表现为作者大量参考了前人和同时代学者的研究成果,更重要的则是在长期的研究过程中,作者本人具备了深厚的学术功底;从“参考文献”中具列的作者的主要依据成果中就可以看出,在写作本书之前,作者已经就唐朝外来文明的各个方面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探讨,从而为本书的研究打下了牢固的基础。 薛爱华著,吴玉贵译:《撒马尔罕的金桃:唐代舶来品研究》,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6年,第9页。

本书既是一部考据精深、学理丰赡的史学之作,也是一部洋溢着哲思与诗情的文学著作,作者如诗的情怀贯穿始终。作者以抒情而浪漫的笔调去论述历史,不仅提供知识,而且再现了昔日的大唐盛世,引发思古幽情与美好想象。

二、“昨日”再现:中文译作评价

他(薛爱华)就是一位文体家。他的论述文字注重文采,优雅可读。他的诗词翻译古雅精洁,令人赞叹。他的历史想象栩栩如生,娓娓动听。他喜欢在每一章前引证英文诗作,营造浓郁的文学氛围,同时,通过引证诗歌和章节内容之间的类比,也能在中西之间架起会通之桥。 程章灿:《朝辞朱雀门,暮上神女峰》,《北京青年报》2014年12月26日。

对于薛爱华原著,吴玉贵第一次翻译时,“为明快醒目起见,吴先生将译著更名为《唐代的外来文明》。对此,陈高华先生在序言中已予肯定。笔者也觉得将原书名如此变通后仍不失原著精神且有点睛之妙”。 钟焓:《读〈唐代的外来文明〉札记》,《重庆社会科学》1998年第1期,第41页。由于当年第一次引进这部作品时,国内此类书不多见,而且国内读者对薛爱华非常陌生,因此吴玉贵担心读者不习惯洋书名,于是在书名翻译上采用了归化策略,以便迎合国内的社会环境与读者的视野。

4.坚定不移地狠抓动物卫生监督,确保有效打击违法行为。加强了动物及产品流通、加工、储藏、经营和饲养各环节的监管,开展动物食品安全综合整治专项行动,严厉查处违法行为。2011年违法案件32件,其中一般程序27件,简易程序5件。与工商、卫生、公安、质监等部门联合执法10件,移交公安机关1件。其中查处逃避检疫19件,用违禁投入品饲养生猪案件7件,违法经营兽药案件6件,罚款7.6万元。同时严肃查处内部违规行为9起,内强了素质,外塑了形象。

吴玉贵先生在翻译此书时付出了相当大的心力。“译者吴玉贵为译这本著作,整整耗费了五年的时间,由于英文中仅汉文史料就引用了一百九十多种,还有大量的专有名词,要将这些内容还原为最初的中文,其难度远远超过翻译普通的英文著作。” 苗凡卒:《喜读〈唐代的外来文化〉》,《书城》1997年第6期,第60页。吴玉贵以严谨求实的态度力求精确再现原作内容。

随着中外跨文化交流的发展与读者需求的改变,吴玉贵对原译作进行了重新修订。其中,最显著的一点是,译名恢复了原书名《撒马尔罕的金桃:唐代舶来品研究》。这一改进很有意义。首先,薛爱华原书名不仅听起来很美,而且恰到好处地反映了原书的精神,书名洋溢着一种异国风情与怀旧之感。而吴玉贵的前译名《唐代的外来文明》却失去了原作的风采与情调,另外,“把Exotics译作‘文明’并不准确,通读全书,不难发现,作者指的是外来的物品,无涉‘文明’所蕴含的精神面向”。 张继:《把“金桃”还给薛爱华》,《解放日报》2016年5月15日。吴玉贵的修订恢复了原作书名,副书名也恢复为:唐代舶来品研究。另外,吴玉贵2016年出版的最新修订译本,做了重新编排,内含24页彩色图片,另保留原书20幅黑白题图,而且按照原文的格式,把注释放在页下,方便阅读与查证。吴玉贵的修订版译本采用异化译法,最大程度上凸显与再现原作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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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贵的翻译严谨细致,他尊重史实,对原作进行了修正,力求实事求是。陈高华先生在此书的“汉译本序”中评价道:

翻译难度极大,但玉贵同志不畏艰难,奋发努力,孜孜不倦,夜以继日,终于以近五年的时间,“啃”下了这部学术名著;更加可贵的是,他在紧张的翻译过程中,经过认真思考,还纠正了原书中一些史料的错误,使此书汉译本更趋完善;严谨务实的学风,在汉译本中再次得到了体现。 《撒马尔罕的金桃:唐代舶来品研究》,2016年,第2页。

“对此皇皇巨著,吴先生终以‘五年磨一剑’的精神,高质量地译完,并纠正了原书的一些失误,从中足见吴先生卓尔不群的学识、眼界和语言功力。” 《读〈唐代的外来文明〉札记》,第41页。吴玉贵本人就是研究唐代的专家,读了大量的唐代文献,对唐朝历史非常熟悉。吴玉贵在翻译时对原作内容进行了审核与斧正,吴玉贵所撰“译者的话”也阐明了这一点:“除了翻译之外,译者还尽力进行了一些资料方面的工作。” 《撒马尔罕的金桃:唐代舶来品研究》,第10页。吴玉贵列出了四点进行说明,而且还对原书中的错误进行了讨论与纠正,他说:“书中存在的一些史料的错误,有可能会影响读者对原书内容的理解,甚至可能会在读者中形成对唐朝历史和文化中的某些具体内容的错误认识。” 同上,第11页。于是译者花了十多页的篇幅,全面讨论并指出了原作者的失误之处,如第22页中说了句“凉州出产优质的缎(fine damasks)”。据注文,此处之“优质缎”即是《新唐书》卷40记载的凉州土贡中的“白夌”。据中华书局标点本《新唐书》,“白夌”当应是“白麦”的讹文。又如,《岭表录异》一书中有句话说将鲻鱼用盐腌好,“点醋下酒,甚有美味”,而薛爱华不懂中国文化中“下酒”便是佐酒的意思,将“点醋下酒”理解为“蘸上醋,浸入酒中”之意。

结语

作者薛爱华以恳切务实的治学态度、贯通古今中外的学术气度将自己多年研究成果系统化,打造出这部再现唐朝盛景的皇皇巨著。诚然,书中存在着一些史实失于考证的错误,也“错过了一些中国研究成果的重要内容”。 Ho, op.cit., p. 300.尽管有种种的瑕疵,对于一个西方汉学家来说,对于一本注文的字数达到了正文三分之一的历史著作来说,瑕不掩瑜。拂去微尘,更见真玉。

《唐代的外来文明》与《撒马尔罕的金桃:唐代舶来品研究》是吴玉贵的两次翻译,也是他与原作者薛爱华共创的结果。他本着严谨治学的态度,不仅翻译,而且完善原作,在学习薛爱华带来的外来文明的同时,对外来文明进行相应的补阙拾遗,让中国文化在对外交流中更好地展现出来,从而进一步加强了中西跨文化交流中的互动、互补与共享、共荣的目的。

 
魏泓
《国际汉学》 2018年第01期
《国际汉学》2018年第01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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