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挝铺
拳术或武术,在我们这儿直接叫武。比如说谁会两下子,练过,打人又准且狠,最好是一招制敌,就说谁肯定有武了。一般的共识是,有武的人在多数情况下比没武的人厉害得多。
我十五岁那年,崔双喜也十五岁,但我比崔双喜的月份大,崔双喜自然叫我哥了。我们哥俩是一前一后辍学的,崔双喜他老子有先见之明,认为崔双喜再念下去纯属浪费钱财,就不再供他了。我老子没有先见之明,他倒是咬牙供我,但我也辍学了。我辍学是因为看录像导致的。那个年头流行看录像,名字也叫得五花八门,什么镭射什么闭路电视的,满大街挂着粉笔写了字的牌子招摇,现在想起来真他妈后悔得要命。我在录像馆里混了一个月,看通宵的香港武打片,没有特技3D什么的,很幼稚的那种,我武功没学会,倒混起了一身虱子。学校找不着我,就去家里找我,我爹说不是在你们学校住校吗?学校说你儿子一个月没到学校了。学校就和我爹一起找我。还动用了派出所的力量,最后在某个录像馆里找到了我。自然,我被我爹打个半死。接下来的惩罚不用说,学校及时作出了明智的决定,我被开除了。我被开除后没得选择,跟着爹娘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地了。除了种地,我和崔双喜一起搭伴放牲口,他放的是牛,我放的是骡子,走遍了村前村北、河滩树林,偶尔也故意撒手,让自家牲口偷偷吃点别人的庄稼,占点便宜。
中高职衔接“3+3”分段培养要取得较好的成效,政府、中职、高职、企业等合作多方必须对学生的培养全过程进行有力监控,只有这样才能保障专业人才培养的质量。但现实是中高职在分段培养过程中各自为营、互不干涉,中高职之间没有相互监控的举措,中高职双方没有制定合理的政策制度评价和调控对方的人才培养过程,无法保障对方人才培养的质量,将导致专业人才培养水平大打折扣。
这些丢人现眼的事我就不多说了,说了也没用,我说点儿正经的吧。
打沙袋是我辍学第二年冬天新染上的爱好,原先我没有一点爱好,要说有也就是看了一本叫作《武林》的杂志,地摊儿上买的过期处理货。但看书练武不太靠谱,练了一阵子,效果一般。这时有高人指点,说要想有所成,还得拜师傅,我后来就真的拜师傅了。不过人家没答应,我是不管他答不答应,反正给他磕过头,师傅长师傅短地也叫上了。
我师傅是我们村的张连战,不是传说中的鹤发童颜的老师傅,年轻着呢,脸上闪着青白的光,他那时在城里念高二。张连战快考大学了,但一点也看不出紧张来,隔三岔五回村。我说,这就是有武和没武的区别,能沉得住气。张连战他弟弟比我小一岁,叫张连斗,和我一起放牲口,他哥没事也出来搭个伴,顺便背英语单词。本来,放牲口说不上是一个好差事,我一直这么认为,凡是老师和父母给你交代的活儿,十有八九徒劳无功,所以,抵触情绪那是必不可少的。但你又不敢反抗,怎么办?古代的奴隶聪明,忍受不了残暴的奴隶主统治,故意破坏劳动工具,以造成怠工。我和张连斗总不能损坏牲口吧?那太残忍了,再说也没那胆儿。我们的做法是,把牲口牵到离村很远的滩上,给牲口的四蹄捆了绊索,不管了,它们爱上哪儿糟践就去哪儿糟践。余下来的时间,我们就跟着张连战练武。张连战说,练武先练基本功,什么是基本功知道吗?先蹲马步去。我问什么是马步,张连战说,连斗,给他做一个看看。张连斗叉开双腿,屁股一沉,双臂横成一,目视前方,像个矮下来的“大”字。嗯,我一看这么简单,便跟着做了。我和张连斗蹲马步,张连战给我们打了一趟拳,噼里啪啦,干净利落,草皮横飞。打完后,张连战喘着气问,咋样?我和张连斗蹲着说,厉害,厉害,就是眼花得看不清。
打狗日的,人群里有人幸灾乐祸地喊,西菜园的二狗子,这回你妈逼的,遇上对手了。
张连战有个绝招,他得意地说是他自创的。这招太绝了,他给我比画说,你瞧谁来了?我一回头,谁也没有,脑袋上却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根本没有任何防范。我说这不算,属于偷袭,偷袭是阴谋诡计,没有武德。张连战说,什么阴谋诡计?这叫兵不厌诈,拳法加上兵法,打遍方圆二十公里无对手。我捂着闷疼的脑袋问他,为啥是打遍方圆二十公里无对手,而不是五十公里或一百公里呢?张连战说,二十公里以外是他师傅,他不能连他师傅也打了。再说了,他师傅的内功深厚,别说是他,一般的练家子恐怕三五个也近不了身。张连战这么一说,我就对他师傅发生了兴趣,问能不能见一下他师傅,姓什么叫什么。张连战摇了摇头,轻蔑地看着我说,师傅不是谁都可以见的,再说了,练武这行是讲师道的,师傅的尊号怎么能随便说出口的?记住了,这是规矩。他这么煞有介事地一说,吓得我再也不敢瞎问东问西了。
没等第二场戏《空城计》开锣,张连战就喊了我,走吧,走吧,啥意思也没。我又喊了张连斗和崔双喜,走吧,走吧,没啥意思。我们解了各自的牲口,牵着,从原路溜着庄稼地边儿的草,慢慢悠悠往回走。我问张连战,什么是心意六合拳?张连战说,这小子算他识货,心意六合拳就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拳,练到一定时候,一般七八个人根本近不了身,像刚才那小子,他那破鹰爪拳,我一掌就能劈死他。张连战边说边比画,朝前倏地劈出了一掌,带着风,仿佛真的劈死一个人。我又问张连战,心意六合拳属于什么门派?张连战想了想,这个我还真没问过我师傅,开学后我问问他,我师傅的老家是河南,应该属于少林寺的吧,这个我也说不准,反正我师傅的老家是河南周口的,听说他们那个地方尽是练武的。
进了戏场,摆摊做买卖的要比看戏的多。我们找了一个阴凉地方,站成了一排,看满场子的男女老少人头攒动,叽叽喳喳的。戏还没开呢,戏台子两边大柱子上,挂出了当天下午场的戏目,一共两出,《金水桥》和《空城计》。不仅是我,包括张连战张连斗崔双喜,其实都不是来看戏的,而是来看戏场的,戏场的内容丰富过戏台。既然来,为什么说不看戏呢?主要原因是诸如《金水桥》《空城计》等曲目,唱起来咿咿呀呀的,一句也听不懂,不如看戏场里的人来劲,干什么的都有。我和崔双喜转了转场子,买回了四根冰棍,我们四个人一人一根。正连舔带嚼,吃得惬意,猛不防身边擦过一个人,把张连战手里的冰棍给磕飞了,掉在地上,沾了土,眼见是吃不成了。张连战大怒,抬眼一看,刚从他身边擦过去的那个人,已经站在了看戏的人群里。恰好那时戏台上开始筛锣,好戏就要开场了,仿佛他就要给唱上一出。这个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岁上下的样子,光着上身,秃头,样貌清癯,明显喝了酒,脚步有点不稳,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骂谁。正当张连战要上前质问他时,只见秃头嘶吼着在原地打了一趟拳,姿势雄猛,手眼犀利,就算是喝过酒,他也身步灵活,发力刚爆,尤其是他的手形,手指的第二个第三个指节勾屈,手背后张,好看,像个鹰爪。
从那之后,人类开始逐渐告别小儿麻痹症。而在研发该疫苗的过程中,索尔克教授的团队所用的细胞正是海拉细胞。
秋天的时候,我们村来了四个外地人,高高矮矮,操着歪歪斜斜的口音,听懂一句听不懂一句的,一问,是河北人,我们村里的人背地里都叫他们河北侉子。河北侉子是来收葵花子的,有三个年轻的,住在村里的一个光棍汉屈三家里,一个岁数大的,住在我们家,他们住不花钱,吃饭呢,每顿按两块五算,遇上吃好的,再加五毛钱。岁数大的这个河北侉子叫郭钻林,身体瘦削,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我爹问他多大了,郭钻林说六十九。我爹不信,说他最多五十岁。郭钻林呵呵笑着说,你不信我就没办法了。河北侉子在我们村收了一个礼拜的葵花子,租的场地都堆不下了,就借了我家院子里堆。郭钻林还是呵呵笑着说,不白堆,堆一天给一天的钱。麻袋和山一样,两天就齐房高了,我每天帮着家里忙完地里的活儿,回到院子里,看着满眼的麻袋,像沙袋一样,忍不住上去打一通,完了还不忘耍个劈拳。郭钻林看我打麻袋,问我练的是什么,我说心意六合拳。我话音未落,郭钻林就笑得前仰后合,说什么心意六合拳啊,胡打。我白了郭钻林一眼,说你懂什么啊,我师傅教的,我这是劈拳,见过没?我冲着郭钻林比画了一下拳头。
鹰爪拳怎么啦?你们他妈的,都欺负我!秃头晃着身子,转圈儿指着人说。
秃头打完这趟拳,浑身上下肌肉都在颤抖。秃头上冒汗,眼里噙着泪,仿佛死了老婆那般悲伤。戏台上也唱得不亦乐乎,一个叫詹什么妃的在唱:哎呀!可恼秦英好大胆,打死我父欺了天。然后是道白:万岁呀,秦英不遵国法,打死我父,快与小妃做主吧。那个戴皇冠挂了胡子的肯定是唐王了,只见他嗯了一声,哎!接着唱:不不不好!听说太师丧了命,倒叫孤王吃一惊。爱妃莫跪且平身,孤王与你把冤伸。张连战看也没看戏台一眼,只见他由横拳起势,两拳收回变掌,身体堕地,裆部紧缩,臀部稳定,紧接着,张连战呔了一声,全身之力瞬间达于指爪,感觉若以爪刃物,有一种分筋挫骨般的气势。
好,围观的人一起叫出好来。
硅酸盐吸附剂是矿物质类吸附材料,具有非常广泛的发展前景。1995年有文献[12]报道过天然的海泡石对于水中存在的铀和钍都具有非常好的吸附性能,而人工合成的硅酸盐吸附剂,其自身的比表面积高,而且孔道结构也更加的规则,这就意味着吸附剂的吸附容量和选择性会更加优异。本文实验主要针对硅酸盐吸附剂(硅酸钙和硅酸镁)的制备及性能进行研究和探索。硅酸盐吸附剂相比较传统的吸附剂,除了具备传统吸附剂的特点和优势以外,还具有耐酸、耐腐蚀的特点。硅酸盐吸附剂不仅绿色环保、不会产生二次污染,而且其制备也比较简便,在重金属吸附、污水处理等方面都有很好的应用,硅酸盐吸附剂是科学研究的热点。
松贝和青贝的镇咳、平喘、化痰和抗炎作用比较研究…………………………………………………… 李亚玲等(11):1520
我从家里偷了半瓶敌敌畏,崔双喜从他家搞了一包六六粉,叫了张连斗,骑了两辆自行车,天刚搭黑,我们就面带微笑上路了,直奔达赖庄。走到半路的时候,遇了情况,迎面开来了一台小四轮拖拉机,嘟嘟嘟的,冒着黑烟,速度很快,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从我们身边擦过去了。车斗子上坐了三个人,中间好像围着一头牛,天有点暗,看不清。我们回头骂了一句,继续前行,直到进了达赖庄村,被村口站的十几个人威风凛凛地拦住了,问我们是哪的,到哪去。我当时有点胆怯,说是西兴地村的,听说你们村放电影,来看看。话音未落,其中一个大块头黑影上来就搜身,搜出了我们携带的敌敌畏和六六粉。然后,人群就炸了,我们三个被雨淋般的耳光和惊涛拍岸般的大头胶鞋打懵了,打得我眼泪汪汪,人群中不断地传出醉了酒一样的喊叫。等七手八脚稍停了一下,我很不满,大喊道,咋了打我?张连斗也跟着说,咋了打我们?人群里的一个人恶声恶气地骂道,你妈的,是不是又来毒牲口了?我说,谁说我们来毒牲口了?我还想说点别的,一个嘴巴子抽了上来,紧跟着打我的那个人骂道,你妈的,路上你没碰见,刚毒倒了一头牛,你还想毒几个?我忽然明白了,我们刚刚遇上的小四轮拖拉机上,拉的就是被毒了的牛,看来,有人提前下手了,至于是不是二驴头家的,我不知道。这时,有个上点岁数的问,你是谁家的了?我说赵药东。你呢?这人又问崔双喜和张连斗,崔双喜和张连斗分别说了他家大人名字,崔铁小和张二拉。那人听了,火压了压,说认得你家大人,算啦,屁大的几个人,我看是想去老挝铺住两天了。我不知道老挝铺是哪儿,好像是个南亚国家,地理课上学过,正想问问,可他们这群人接下来七嘴八舌,问我们要去毒谁家的牲口。我老实交代说是二驴头。人们一听说是二驴头,都哈哈大笑起来,说那会儿四轮车上拉的就是二驴头家里的牛,你们晚了一步。估计是二驴头在这个村里名声不好,人们竟然幸灾乐祸。不管咋说,我们毕竟行动未遂,目标又是二驴头,人们没收了我们的毒药,又狠狠地骂了一顿,把我们给放了。
张连战见秃头已然没了挑衅之意,就收了架势,狠狠地说,赔我冰棍,你妈的,心意六你妈的合拳。
这时戏台上已经唱到了这一段,唐王:小孩子敢把太师打,长大了还要打孤王。接着银屏公主唱:银屏女在金殿用目观看,我龙母坐一旁作了难;银屏女走上前忙拿本谏,尊父王龙位里细听儿言;小秦英犯了罪本该问斩,你念其我秦门一个儿男。戏场这边,人们早没了看戏的兴趣,都盯着张连战和叫二狗子的秃头呢,看他俩是不是来一场真格的。人们自动围成了一圈,有胆小的躲在别人后面,怕溅一身血。我站在张连战身后,心扑腾直跳,不知道他会怎么出手。忽然,秃头单腿跪地,抱拳给张连战作了一个揖,起身嘟囔了几句什么,扭头跑了。
操他妈的,跑了,本来想看场打斗大戏的人们,悻悻地骂道,这是怎么回事?
邻村海子是个大村子,每年夏天麦收季一过,便要狠狠唱几天大戏,以传统的晋剧为主。崔双喜找我,问我看戏不。我说手里有牲口,不利索。崔双喜说,这有什么难的?走之前拔些草,到了戏场把牲口往树上一拴就行了,它们吃它们的,咱们看咱们的,两不误。我稍一思索,是这么个理,就去找张连斗,说了来意,要搭伙去海子看戏。张连斗说手里有牲口,不利索。我便把崔双喜的法子告诉了他,他一听就觉得主意不错,应了。村里唱戏一般分两场,下午场和夜场,下午场是三点开始,差不多六点就结束了,夜场是八点开始,最多十一点就结束了。我们三个定好了时间,看下午场,夜场没法看,因为有牲口,黑灯瞎火,怕丢了。我们看戏的事让张连战知道了,直埋怨我们不叫他,我们说师傅你不是复习功课吗?怕耽搁了你考大学。张连战说没事,我也是散散心,好多年没看戏了。然后我们就定了一起走。走之前,我们都到地里拔了草,各自塞满了尿素编织袋子,往牲口背上一驮,慢慢悠悠就到了海子的戏场,在边上找了一棵大树。已经有其他人的牲口拴在上面了,我们重新找了一棵树,拴了牲口。我的骡子和崔双喜的牛不对付,我只好找了一根电线杆拴了。
回村后的第二天,我就要求张连战教我心意六合拳。张连战翻了翻白眼说,你现在的基本功太差,不到时候,时候到了,我教你,再说了,我现在也不精。不管张连战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寻思他肯定不想教我,留一手,毕竟非亲非故的,估计他要教他弟弟张连斗。没多久,暑假结束,张连战返回县城上学了,我和崔双喜继续转村放牲口,有时也混着张连斗。我在放牲口的时候,不时比画一下看过张连战的那几招,劈拳,我嘴里还念着偷来的口诀要领,抽身掉膀,气足胸宽,起落不分,顾打一气,上挤下攻,放胆即成;任督循环气归根,摩经抱掌肺凛冲;着意曲池开门户,挤劲着力劈胸中。崔双喜眼盯着地皮问我什么是任督和曲池,我说师傅没说,我也不知道。我这么一说,崔双喜撇撇嘴,也就不再问了。
2017年采果后,将改造树的树行两侧各50~60 cm土起去一层,堆于行间(后来拉走),使根相对变浅,增加透气性。然后,在起土后的区域(沟槽)施入腐熟有机肥,加玉米秸秆、玉米芯等混匀,覆盖地膜。次年春季解冻后除去地膜。其间,前期气温高时,结合灌注“由你带路”和EM菌剂促进有机物腐熟,并促根、松土、防根腐。2018年开春以来,树势明显变旺,叶厚、色绿。
鹰爪拳,张连战说。
屁,郭钻林冷笑了一声,扭头回屋了。
吃完晚饭,我没事干,就到院子里又打了几拳麻袋。没想到郭钻林站在我身后,说小心打烂了麻袋,撒了葵花子你赔不起。我住了手,还真怕打烂了麻袋,赔不起我倒是没考虑过,怕我爹找我麻烦。郭钻林见我住了手,慢吞吞地说,你那不是劈拳,也不是心意六合拳,你这都不知道是谁教的,瞎胡闹。看样子郭钻林像个行家,我说我师傅教的,我师傅的师傅才叫厉害了,我才学了几天啊,瞧你这么看我,莫非你也会武了?郭钻林仿佛来了兴致,拉开了架势,和我说,闪开点地方,我给你看两招什么叫心意六合拳。我闪到了一边,只见郭钻林身如弩弓,手似箭射,起也打落也打,打出一条中线,招式连绵不绝,打完后,脸不红,步不乱。我说,真好看,绝了。郭钻林得意地说,这叫崩拳。我说,厉害,真厉害。郭钻林问,小子你听说过郭云深没?我说郭云深没听说过,他也姓郭,保不齐是你们家的什么人?郭钻林摇了摇头,说郭云深才厉害呢,他半步崩拳打天下,你问你师傅的师傅听说过没?我说我还没见过我师傅的师傅呢。我当时有一种想拜郭钻林为师的冲动,但黑灯瞎火的,我们两个人影影绰绰,我觉得要是就着那么一点光线跪下了拜师,恐不严肃,就心想第二天再说。第二天,我一早就起来了,破天荒地给郭钻林端了洗脸水,惊得我爹一脸诧异。郭钻林却讳莫如深地笑了,说小赵是个好小伙子,懂事。我一直等到一家人吃过早饭,瞅了个空子,本想和郭钻林挑明了我的意图,没想到,另外三个年轻的河北侉子来我家,和郭钻林说葵花子收得差不多了,可以装车了。郭钻林微笑着点点头,说好啊,那咱们就行动。我看着他们比比画画的,又是算钱,又是研究行车路线,知道没我一点事了,我知趣地躲到了一边。
葵花子装满了近千条麻袋,麻袋装满了接龙般的卡车。郭钻林临走前拍拍我的肩膀说,小赵,别练什么武了,没用,说不定还惹祸上身,这年头还是学点别的本事吧。我没好气地说,这年头,有武总比没武强,能惹出什么祸来?郭钻林呵呵一笑,没再说什么,钻进了车子,一溜黑烟走了。
我是在回村的路上被抛弃了的。因为我们四个男的里面就我会武,他们三个不会,结果,最后还是靠陈爱狗的舍生忘死救了场面,我这武居然一点没用上。一路上,大家谁也没作声,心里想着什么,我基本能猜出个一二三来。我,一个有武的人,已经被他们彻底看扁了。我估摸着,今后的日子里,我很难在女人面前抬起头来,我相信没有一个女人会跟一个懦夫打打闹闹的,更甭说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了。
其实也说不上麻烦,而是丢人现眼。第二年的春天,人们刚种完地,可稍作喘息几天,我那段时间也没顾上练武,其实我练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那么认真过几天。每逢晚上,我就和村里其他人一样,走东家串西家地串门子,我去得最多的地方是崔双喜家。崔双喜有个姐姐,又白又肉,眼睛像会说话似的,漂亮极了,她大我三岁。我有点暗恋她,但我不敢表白,我怕表白了以后,人家一旦不理我,我就不好在她眼前晃悠了,到那时,恐怕和崔双喜也没得朋友做了。崔双喜他姐漂亮,自然招蜂引蝶,经常性的,他家男男女女攒的多,比如我们村的陈爱狗、陈云升兄弟俩,比如我二表姐,还有过去我念小学一年级时的班长高秀清,他们虽说年龄都比我大个两三岁,但攒在了一起,都无话不说,间杂在其中的打情骂俏,心照不宣的人自然心知肚明。我知道,陈爱狗暗恋我二表姐,陈云升暗恋高秀清,我倒是暗恋崔双喜他姐,因为崔双喜的原因,我俩不管怎么说都是兄弟般的友情,我怕说出了我暗恋他姐的念头,最后兄弟都没得做还好说,别惹出其他事端来。这么一来,我夹在他们中间,有点尴尬,只好没话找话,东家长,西家短,有一天说到了达赖庄放电影呢。我这么随口一说,我二表姐第一个有反应了,问我是不是真的,啥时候放。我说,这几天都放。我二表姐说,那咱们去看,你们走不走?崔双喜他姐说,走。高秀清说,走。陈云升附和说,走,走。陈爱狗问,咋走?看电影这事,归根到底是咋走的问题。达赖庄离我们村少说也有五公里,步行肯定不行,黑天半夜的,那就骑自行车了,自行车够不?我们合计了一会儿,最后决定,陈爱狗骑自行车带上我二表姐,陈云升骑自行车带上高秀清,崔双喜骑自行车带上他姐,我呢,一个人骑自行车,谁也不带。我倒是想带崔双喜他姐,但我没说,人家也没那个意思,我自作多情,就算了。说走就走,我们几个趁黑出发了。那天晚上月光也好,照得地面亮堂堂的,像一汪汪水。路上,我二表姐说,听说达赖庄的人很坏,打起来咋办?我没过脑子,跟着就说了一句,我有武了,不怕。我这么一说,陈爱狗哧哧干笑了两下,崔双喜他姐也笑了,说就是,不怕,小赵他有武了。很快,我们就到了达赖庄村。
达赖庄是个大村子,放电影是在村边的一片空地上,银幕吊在一家人的房后,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演了一半了。剧情是谭嗣同正要被正法,应该是《大刀王五》,扮演王五的是全国武术全能冠军赵长军,我在《武林》杂志上见过。我们这一伙说是看电影,分明是边看边聊,陈爱狗捂着肚子说他转转,其实他是找地方拉屎去了。就在换下一个片子的空当,借着放电影师傅的灯,有三个家伙朝我们这边歪歪斜斜地走了过来,人群里隐隐约约有人说,二驴头。二驴头我知道,在周边的几个村子的确很有名,打家劫舍,心狠手辣,一般人见了他就像见了鬼一样躲闪。过来就过来吧,我们又没惹他,他总不会吃了我们吧?我思忖。来近前了,才看清其中一个小子,长得的确像驴头,过来后二话不说,一巴掌把我从人群里拨拉出去了,挨着我二表姐,问从哪来的,我怎么没见过啊。我二表姐吓得话也不敢说了,直看我。后面两个小子,一个挨了高秀清,一个挨了崔双喜他姐。我和崔双喜陈云升站在旁边想上前阻拦,只见挨着我二表姐那个最歪的小子,也就是驴头,倏地掏出一把刀来,明晃晃的,足有一尺长,指着我们说,给老子滚远点,不然,老子的刀子不长眼。我二表姐崔双喜他姐高秀清都吓得吱吱乱叫,因为害怕刀子,我和崔双喜陈云升都木头般立在边上,眼睁睁看着这三个小子耍流氓而不敢上前。那时我练过的武我也忘了,我记得我好像没学过徒手夺白刃。我二表姐、崔双喜他姐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却无动于衷,甚至我害怕了,还想往陈云升身后躲。正在这时,陈爱狗拉屎回来了,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径直走到了拿刀的驴头面前,问,做啥呢?还晃个刀子?驴头凶巴巴地说,滚远点,见过给牲口放血没?陈爱狗说,见过,先放我的血吧。说着,陈爱狗把脖子给驴头递了上去,说尽量多放点,我血多。这下,驴头有点尴尬了,不知道该放还是不放,比画了几下刀子,就讪讪着骂骂咧咧地走了,另外两个一看陈爱狗这么狠,自觉没趣,也跟着走了。
我说了这么半天,主要是想说,我费了半天劲儿,没正经学上武。但我感觉,只是感觉,已经会两下子了,比如,有一回我和崔双喜玩着打,我很轻易地就把崔双喜打倒了。崔双喜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你现在有武了。我问崔双喜我有到什么程度,崔双喜不假思索地说,反正,三两人一齐上也打不过你。这话说的,让我很是受用。但我还是没有师傅教,张连战忙着念书,顾不上我,再说了,人家凭什么教你啊?没师傅教我找师傅,找到了,还是那本叫作《武林》的杂志,每期里面都有一些图示套路的,我挑了一些招式好看的,照着书练。练了一阵子,演给崔双喜看,崔双喜说好,演给张连斗看,张连斗说不错,后来又演给我二表姐看,我表姐和他们那茬子姐妹都啧啧称奇,说我挺厉害的。这下,我自我感觉好极了,好像方圆十公里之内数我厉害呢。但很快,我就遇上了麻烦。
我是咽不下这口气,但又没有办法。我就去找张连斗,问他哥张连战啥时候回来。张连斗问我什么事,我把去达赖庄看电影的遭遇和他说了一遍。张连斗听了也是很气愤,说他听说过有个家伙叫二驴头,很嚣张的,人品也坏,哪天等他哥回来把他好好教训一顿。我们就开始等,一直等到快放暑假的时候,张连战从城里回来了。但张连战对我提出的复仇计划根本没有兴趣,他说他马上要考大学了,他得备战,哪有时间顾上替我们打二驴头?再说了,他师傅过几天要下到村里玩儿,他得陪他师傅。听说张连战的师傅要来我们村,我就暂时放弃了请张连战打二驴头一顿的想法,因为我觉得,见一下张连战的师傅比教训二驴头一顿重要。我还暗藏了一个想法,不一定要让张连战的师傅指点几下招数,关键是指点有勇气的问题,我认为我在达赖庄的表现不是技术问题,而是心态和勇气问题。但等了十来天,张连战的师傅还没有来,问张连战,张连战说他师傅快了,他师傅和他一起准备考大学,肯定要下来放松一下心情。我就有了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去找崔双喜,问他想报达赖庄的仇不。崔双喜说过了这么长时间,算了。我还是忍不下这口气,就又去找了张连斗,试图让他说服他哥张连战替我们去打二驴头。张连斗说,其实报仇并不见得非打二驴头一顿不可,还有其他办法。我问什么办法,张连斗说,把二驴头他家的牲口毒死也算。我觉得这主意不错,牲口值钱,毒死他家牲口,他家到夏收的时候就完了,庄稼收不回来,还不哭死过了?那才爽呢。说干就干。为了增强力量,我又去找了崔双喜,说了张连斗的意思。崔双喜说这个主意好,不显山不露水,偷偷给二驴头他家牲口圈下了毒,比打二驴头一顿要好上百倍。
鹰形拳,秃头用手抹了一把脸,问张连战,心意六合拳?
投毒不成,还被打了一顿,回到家,一个个都鼻青脸肿。我们三个人分别被各家的大人又捶了一顿,就算完了。我总结了一下,认为之所以一次次被羞辱,归根结底还是学艺不精。如果像张连战那样,多少会几招心意六合拳,也不至于被打成那样,至少可以躲闪嘛,躲不了还可以跑嘛。我在家消停了几天,就去张连战家里找他,这次务必恳请他收下我这个徒弟,顺便见见他的师傅。我刚踏进张连战的家门,就看见张连战正准备出门,从行装上看,这是要回学校了。没等我开口说什么,张连战吃惊地说,你小子胆子挺大啊,给人投毒,是不是想去老挝铺住几年?我说,老挝铺在哪儿啊?干吗非要去老挝铺住呢?语言又不通,咱们西兴地不是挺好吗?哎,你师傅呢?怎么还没来呢?
来不了了,张连战紧了紧行包说,他快到老挝铺了。
咦,怎么、怎么回事?我问,都出国了,老挝?
其中,限流电抗器和快速断路器是零损耗限流器的主要参数:电抗器参数的大小代表限流水平,若限流电抗的阻抗选大了,则降低了变压器的输送功率;电抗选小了,则限流深度不够,很难起到保护变压器的作用,这也是很多场合变压器未装限流电抗的原因;从经济环保的角度,限流电抗器长期运行将产生巨大的损耗。
还不是我自创的那招?他学了试试,不小心一拳砸在了一个同学的太阳穴上,那同学当场就软成棉花团了。唉咳,张连战黯然道,我师傅,咳,他估计快进老挝铺了。什么出国?不是老挝,是老挝铺,老挝铺就是设在山旮旯里的监狱。我师傅本来说这阵子来,唉,这下完了,老挝铺有个煤矿,他得挖几年煤。
噢,我低头回忆了一下张连战自创的那招,去年夏天,放牲口的空当儿,他给我比画说,你瞧谁来了?我一回头,脑袋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根本没有任何防范。这算什么绝招啊?我心说,偷袭为习武之人所不齿的。
俗话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但在我国由于管理会计引进的时间较短,且一开始是照搬国外的理论,我国自己的管理会计理论仍处于发展阶段,在许多方面都没有的到研究和论证。没有合理的管理会计理论,不能将管理会计的理念与实际的工作相结合起来。在很多时候只是单独的讨论管理会计的重要性,却忽略了管理会计在实际工作中的应用方法,使管理会计与企业出现脱节,无法发挥其真正的作用。
挫折理论是由美国的亚当斯提出的,挫折理论认为挫折对人的影响具有两面性:一方面,挫折可增强个体的心理承受能力,并能从逆境中重新奋起;但另一方面,挫折也可使人们处于不良的心理状态中,出现负向情绪反应,如不安、自暴自弃等等。
经计算,研究区内黑云母二长花岗岩岩石生热率估算为3.23~12.34 μW/m2,平均值5.24 μW/m2,除孔深600 m处岩石生热率突变外,整体上比较稳定,处于3.23~5.18 μW/m2,见图2,其中U、Th和40K放射性产热分别占岩石生热率的30.84%、59.68%、9.48%,说明岩石生热率主要依靠铀钍贡献,钾贡献率较小,研究区岩石生热率高于世界范围内花岗岩放射性生热率平均值2.5 μW/m2,为高产热花岗岩(H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