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新观察之羌人六篇

更新时间:2009-03-28

本期散文新观察迎来了现居四川绵阳的80后散文作者羌人六的作品《城的门》,我想先围绕这个题目述说一番。这个题目很容易让人想到1999年刊发于《中国作家》的《羊的门》,这部长篇小说的作者为李佩甫先生,豫籍作家,乡土小说写作的代表人物。《羊的门》的题名来自《圣经新约·约翰福音》中的一段话:“主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我就是羊的门。我就是门。凡从我进来的,必然得救,并且出入得草吃。盗贼来,无非要偷盗、杀害、毁坏。我来了,是要叫羊得生命,并且得的更丰盛。”小说中,一个试图成为这片苦难土地上救世主的人物,最终走向了其反面,使得这个小说题目具备了某种强大的反讽和对立性力量。而另一个近似的题名则为北岛的散文集《城门开》,这是一部记忆之书,这里的城门指向一种明喻的关系,即尘封的老北京故事和童年经验,在笔墨的润泽中次第打开。对于羌人六笔下“城的门”这个命名来说,无疑具备了某种隐喻性,城乡二元结构固然已经趋于松散,但是相关“进城”的开掘,仍然成为文学书写中的固定单元。准确而言,“城的门”不仅仅对应着进入关系,更重要的指向则是“成为其中的部分”。那么在当下,“成为其中的部分”的重要标识是什么?在二十年前或许是户口的转换或者一份工作岗位的获取,而在今天,一处(套)房子无疑标志着“进城”事业的最后完成。离开了这套房子,人心终归是要慌张的,有了这套房子,心中巨石方才落地。

从上面对题名的分析可见,羌人六的这篇作品,是贴着正在发生的生活片断来写,因此,可视为一种新经验的书写方式。这里的新经验,指的是作家对当下的介入,围绕着自我心理与社会心理间的互证关系加以展开。心理学家弗洛姆曾说过:“为了克服孤独与无能为力感,个人便产生了放弃个性的冲动,要把自己完全消融在外面的世界里。然而,这些冲动与由此而生的新纽带及自我增长进程中切断的始发纽带并不是一回事。”正因为一处位于城市的房子太重要了,因此,在人与房子的新型关系上,物化的主角产生了位移。另一方面,物质对象在给人们带来愉悦感的同时,也会带来不安、焦虑,甚至憎恶和敌视。越是在文学艺术的表达中,不安、焦虑、憎恶、敌视的心理波动越是显明。作品中,母亲进城看了新房后急于离去的行为,媳妇妹妹来家后形成的旋涡,就照应了上述所言。毕竟,个体自觉性的存在,不允许自我成为物品的臣服者。因此,城市的一处新房对于作者而言,既形成一种进入关系,也形成一种审视关系。双重关系决定了个体心理的下沉和趋于复杂。

总的来说,《城的门》聚焦于青年一代的安居问题。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学景观,其中的出走—进入的关系,既不同于五四时期的出走—返回—再出走的关系层次,也不同于新时期以来的出走主题。安居表征着进入的完成,具备了某种仪式化的意义,而其间的焦虑、困顿、自得与失落照应了一代人的心理旅程。《城的门》精准地再现了个体的心理波动的曲线,也使得个人的生活史片断具备了某种隐喻性。

 
刘军
《广西文学》 2018年第05期
《广西文学》2018年第05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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