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派的诗意关怀和沈从文的诗意湘西
1927年,沈从文写了一首题为《给璇若》的诗,表达了只要能取得独立支配自己命运的权利,他宁愿成为孤独漂浮于冷酷社会的孤云。
难道是怕别人“施恩”,
自己就甘做了一朵孤云
独飘浮于这冷酷的人群?
竟不理旁人的忧虑与社会
沈从文得到徐志摩的青睐,胡适的提携,当然也少不了郁达夫的当头棒喝。沈从文的一些思想或多或少受到新月派的影响,但是,沈从文是独立的,他用自己独特的眼光看世界,在他的湘西世界中发现了“节制的美丽”“忠诚之美”“勇气与明智的美丽”。尽管可以说没有新月派就没有沈从文,可“沈从文就是沈从文”,他始终坚守自己的尊严,他“成了作家却不依附任何作家集团。”
一任他呕气或狂癫,
细读沈从文的小说,《边城》《长河》《三三》《萧萧》《月下小景》……为他赢来声誉,产生轰动,让他走进文学史的作品,几乎都打上“湘西”的印记,当然他也写都市生活,可是在都市题材上,沈从文远没有在他的“湘西”得心应手,左右逢源。沈从文牢牢守护他湘西的诗意生活,湘西的诗意世界。可能在别人眼中那是一片贫困、落后、野蛮、愚昧的原始世界,可是对这种原生态的边民,沈从文充满着感情,那是一种复杂而又简单的感情,那是“对于人类智慧与美丽永远的倾心,康健诚实的赞颂,以及对于愚蠢自私极端憎恶的感情”。[1]46
一 新月派的诗意关怀
沈从文这个“顽固”的“乡下人”,固执地坚守着中国文化传统,在他的作品中,他“注入崇高的理想,浓厚的感情,安排得恰到好处时,即一块顽石,一把线,一片淡墨,一些竹头木屑的拼合,也见出生命洋溢。”[3]125从历代文豪的作品里,他取得了“生命的力量”“智慧之光”。可就是这个保守,却带有几分湘西粗犷性情的“乡下人”“土绅士”接过“洋绅士”传递给他的接力棒,用“爱”和“人性”谱写美好、诗意的生活。著名学者夏志清认为,“在1924年,左派在文坛上的势力已渐占上风,胡适和他的朋友,面对这种局面,只有招架之力。在他们的阵营中,论学识渊博有胡适,论新诗才华有徐志摩,可在小说方面,除了凌叔华外,就再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堪与创造社的作家抗衡了。他们对沈从文感兴趣的原因,不但因为他文笔流畅,最重要的还是他那种天生的保守性和对中国不移的信心,他明白要确信中国前途,非对中国的弱点和优点实实际际地弄个明白不可。胡适等人看中沈从文的,就是这种务实的保守性。他们觉得,这种保守主义跟他们所倡导的批判的自由主义一样,对当时激进的革命气氛,会发生拔乱反正的作用。他们的信心没有白费,胡适后来致力于历史研究和政治活动,徐志摩于1931年撞击身亡,只剩沈从文一人,代表艺术良心和知识分子不能淫不能屈的人格。”[4]
1924年冬,饥寒交迫,投稿无门,几临绝境的沈从文壮起胆子给文坛名家郁达夫写信,倾诉自己的不幸。郁达夫慨然来到湖南会馆,看望这位素不相识的文学青年,解囊相助,并写下著名的《给一个文学青年的公开状》。郁达夫的当头棒喝,让绝境中的沈从文警醒。一颗文学的新星就这样升起,同年12月,沈从文的 《一封未曾付邮的信》在《晨报副刊》发表。
1925年,《晨报副刊》不时推出沈从文的新作。北京大学教授林宰平看到沈从文的散文《遥夜——五》后,被青年学生在艰难环境中苦苦挣扎的精神感动,撰文大加赞扬,并引见沈从文认识胡适、徐志摩、闻一多等人。进入北大、清华文人圈子,沈从文的文章得到当时《晨报副刊》主编徐志摩的赏识。1925年11月,在《晨报副刊》的“文艺”专栏中,沈从文接连发表了《市集》《水车》等6篇散文,编辑徐志摩特意在《市集》的文后写下了《志摩的欣赏》:
这是多美丽多生动的一幅乡村画。作者的笔真象是梦里的一只小艇,在波纹瘦鳒鳒的梦河里荡着,处处有着落,却又处处不留痕迹。这般作品不是写成的,是“想成”的。给这类的作者,批评是多余的,因为他自己的想象就是最不放松的不出声的批评者。奖励也是多余的,因为春草的发青,云雀的放歌,都是用不着人们的奖励的。
“一九二三年来到北平,没有熟人,没有亲戚,孤军奋战”的沈从文渐渐地和徐志摩、胡适、杨振声、朱光潜、梁实秋、叶圣陶、施蛰存等人相熟。可以说,这个“乡下人”还算得上幸运,他“土里土气”“保守顽固”,但不“缺少机警”,对一切事“十分认真”,就凭着这股子“乡下人”的认真劲,淌着鼻血写作,吸引了那些名人对他的注意。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时时流连上流知识分子的圈子,和这群学贯中西的教授、学者接触,已沾染不少绅士气。年少时,沈从文豪情满满,为了理想、民主、自由投奔北平,时光催促,年少气狂的气焰“消磨不少”。从此,安于接受传统的中国文化,怯于接受西方文化。沈从文说自己永远是个“乡下人”,他来自乡村,没有留过洋,不会说英语,没有穿洋装,思想保守,在这群洋绅士中,他谈不上是绅士,顶多算得上一个土绅士,可他确是一个“温文尔雅,谨小慎微的京派文人。”[2]
角膜移植排斥反应不同于其他大器官移植。这归结于角膜的无血管结构及角膜特殊的免疫状态:免疫偏离。然而,植床发生新生血管,可以活化角膜缘朗汉氏细胞,并促进淋巴管的生长,增加抗原及抗原提呈细胞向淋巴结转运,诱导发生TH1细胞介导的免疫排斥反应。所以在伴有新生血管的角膜植床及有角膜排斥病史的角膜移植中,其发生排斥反应概率却与大器官移植相似。BACHMANN等[6]的研究显示,角膜植床的新生血管与移植排斥的发生相关,而本次研究并未发现角膜植床新生血管与术后发生排斥反应有关,但根据国内外现有研究,不能明确术前植床新生血管与排斥反应的发生无关。
本文在文献[19]覆盖决策系统的提取高置信度规则的研究基础上,引入了一个评估规则覆盖能力的度量,从而可获得泛化能力强的高置信度规则,并给出了一个规则置信度保持的属性约简启发式算法以提取紧凑的规则。今后将在动态数据环境中研究如何提取高效紧凑的规则,并进行相关的数值试验。
文化界前辈和朋友的帮助和鼓励,并支持着沈从文,激发了他写作的勇气和信心。1936年,沈从文的《从文小说习作选》发表,在《代序》中沈从文特别感谢了“徐志摩先生,胡适之先生,林宰平先生,郁达夫先生,……,这十年来没有他们对我种种的帮助和鼓励,这个集子里的作品不会产生,不会存在。尤其是徐志摩先生,没有他,我这时节也许照《自传》上所说的那两条出路选了较方便的一条,不到北平做巡警,就卧在什么人家的屋檐下,瘪了,僵了,而且早已腐烂了。”[1]47今日,功利化,世俗化、商业化日趋严重,让一个仅有高小学历的“乡下人”进入北大、清华的教授圈子,听起来无疑是“天方夜谭”,按当下的规范和标准,高小学历者给中小学守门都不够格,岂能站上大学讲台!新月派诗意的关怀,宛如月光朗照,让沈从文这朵“孤云”华彩闪射,遥远的神话早已成为绝响。
二 乡下人诗意人生
(2)就叠合梁主梁桥面板的支架设计来说,基本结构使用拉杆整体悬挂的设计,悬挂拉杆使用M20型号的弯钩螺杆,并和主梁采用双面焊接的方式。纵桥的距离要控制在1m左右,对此详见图2所示。
春草发青,云雀放歌,引人瞩目,沈从文不光受徐志摩赏识,也得胡适的器重。1929年,作为上海中国公学校长的胡适,聘请了只有小学学历的沈从文到校任教,并把他的小说推荐给《新月》《现代评论》的编辑,引荐给时任教育部教材编审委员会负责人的杨振声。
沈从文像一朵孤云,1922年从偏僻的湘西边城,飘到北京。这个仅有高小学历的“乡下人”,作为最早的“北漂”,想用“一支笔弄饭吃”,或许是叩开文学的大门,谈何容易。
沈从文是个“乡下人”“土包子”,没有踏过大学门槛,也没有留洋的光环,身上既无“绅士派头”,口中更吐不出英语,可他却受到一批留学英美的大教授、大学者的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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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沈从文的诗意湘西
——为的是保持了自己的尊严!
湘西成就了沈从文,沈从文 “诗意”了湘西。湘西,苗汉杂居的落后偏僻乡村,沈从文出生于此,他了解故乡,热爱故乡,他熟悉故乡的山山水水,记忆中的故乡他用如诗如画的文字书写出来。沈从文没有受过正规、系统的教育,文字能力完全凭借禀赋。应该说,提着书篮到私塾里去读“知乎者也”对沈从文的影响并不大,反而是逃学时那些新鲜的声音、新鲜的颜色、新鲜的气味刺激他的感官;河中的鳜鱼,满天的风筝,黄鹂的歌声,累累的果实……赋予他想象的翅膀。沈从文的“文学世界”源于湘西,来自他读的那本生活的“大书”。“湘西世界”简单干净,文字少有学院气,没有书生气,沈从文用充满灵性的“水”一般的语言记录湘西的质朴,湘西的粗野,湘西的诗意。
金元时期的词学是对南北宋词学理论的发展。王若虚认为词本色如诗,其《滹南诗话》卷中:“盖诗词只是一理,不容异观。”[7]669元好问推崇诗词同质,其《新轩乐府引》称赞苏轼以诗化词的“一洗万古凡马空”的气象。
“连林人不觉,独树众乃奇”,沈从文“深深地相信作品都得有自己的体裁和风格,看来才有意义。”他构建的“文学世界”涉及面广,但他写得最多,写得最好的还是他的家乡,和“一条延长千里的沅水,及各个支流县分乡村人事。”20世纪30年代,中国在困难中苦苦挣扎,可沈从文笔下的“边城”平静和谐,这里没有战争、没有剥削,作家展示给读者的只是“边城”人的善恶哀乐,生活感情。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个时代漆黑一团,苦不堪言,沈从文却想在黑暗世界中造一座“希腊小庙”,在这座神庙供奉的是“人性”。追求带有诗意和人性理想的人生境界,沈从文的小说不是世外桃源,也不是田园牧歌,他的小说体现的神韵和意境融入了自己对生命的体验,对人间苦痛的深深悲悯,对苦难杀戮的沉痛反省。直面冷酷的世界,沈从文不作激烈的呐喊,而是潜藏于心底,在浓浓的诗意中,追求一种地久天长的忧伤。
1.产业标准不健全。中国物联网产业标准不健全,制约着物联网的创新和发展。标准化问题是制约我国物联网产业发展的主要瓶颈。欧盟在发展物联网过程中,首先制定的就是统一的技术标准和产业标准。而中国目前尚未形成完整的物联网通用技术标准或规范。当前,物联网国家标准、行业标准正在逐步推进,但推进中仍然存在许多不足。如物联网标准化组织一拥而上,其职责不够明确,各个标准组织之间难以形成发展合力。标准交叉,相互矛盾,标准不统一的情况时有发生,导致互联网企业无所适从。部分行业标准缺失,如园区、照明、交通等行业。同时,存在标准制定缓慢、宣传贯彻力度不足的问题,不能适应互联网产业快速发展和规模化应用的需求。
沈从文谈到创作构想时曾经说,《边城》的设计像一个小房子,既经济实惠,又不缺乏空气和阳光,它所用的材料不多,占地面积也少,它表现的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这是一部泛爱之作,这里充满着祖父与孙女的爱,翠翠与二老的爱,大老与二老的爱……在这座人间乐园,民风淳朴,人们以诚相对,乐于助人,受人之惠必以物回赠,人与人之间相互关心,就连吊脚楼上的妓女,也少了几分世俗,多了两分淳厚,这是一群“未曾被近代文明污染了的‘善良的人’。”《边城·题记》中沈从文说:“对于农人与士兵,怀了不可言说的温爱,这点感情在我一切作品中,随处都可以看出,我从不隐讳这点感情”。[5]沈从文爱“美”,重人情美,他认为“生命之最大意义,能用于对自然或人工巧妙完美而倾心”。对于现代社会造成的病态和麻木,沈从文早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就担心读者对他这个“乡下人”的作品“买椟还珠”,读者看到的仅仅是沈从文朴实无华的文字,唯美清新的故事,而故事背后蕴含的热情,文字背后潜藏的悲痛,却被忽略掉。
沈从文借助湘西世界展示着他的独特:那是人性的世界,诗意的世界,湘西的世界,更是沈从文的世界。沈从文光大了新月派的诗意关怀,却有自己独特的创作标准。他认为一个好的作品“使人觉得在真美感觉外,还有一种‘向善’”,他所指的“向善”是让“读者从作品中接触了另外一种人生,从这种人生景象中有所启示,对‘人生’或‘生命’能作更深一层的理解。”[3]114一个作家应该清楚自己的使命,凭着良心真诚的写作。作家的写作终究要接受时间的审判,“作品在读者与时间中受试验,好的存在,且可能长久存在,坏的消灭,即一时间偶然侥幸,迟早间中比消灭。一个作家真正可怕的事,是无作品而充当作家,或写点非驴非马作品应景凑趣,门面总算支持,却受不了那个试验,在试验中即黯然无光。”[3]120
新月派,一群留学英美的教授和学者组成的文学团体,对来自湘西一个“乡下人”的看重,对一个仅有高小学历青年的奖掖,深深浸染着“新月”光亮的诗意,而正是这种新月派的诗意关怀,激发了沈从文继续写作的勇气,新月派成就了沈从文。沈从文——从边远的湘西走出,仅读过小学,一句英语都说不成的莽撞青年,却与新月结下了“浓得化不开”的情缘。一朵孤云闪射新月的华彩,新月派与沈从文联手谱写了文坛佳话,也创造了文坛“奇迹”,一个特定时期才可能会出现的“诗意关怀”“诗意人生”“诗意湘西”。
参考文献:
[1]沈从文.沈从文文集:十一卷[M].广州:花城出版社,1987.
[2]施蛰存.沙上的脚迹[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5:139.
[3]沈从文.沈从文文集:十二卷[M].广州:花城出版社,1987.
[4]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137.
[5]沈从文.沈从文选集:五卷[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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